Ebola viru Source: CDC

恐惧

这是本阅读体验超越惊悚小说的纪实文学。

这是一种极具侵略性的生命体，凶残，不挑食。它体现出你只有在大自然中才能见到的毒辣，这种毒辣可怕得甚至到了拥有美感的境地。——尤金·约翰逊（埃博拉病毒命名人）

这一方面来自于埃博拉自身，这样一种致死率超过90%的病毒，潜藏在热带的阴影下，在一次次的区域微爆发中冰冷而迅速地带走生命。在这里，作者没有罗列数字，而是用了埃博拉0号病人夏尔·莫内和在研究所直面埃博拉病毒的南希·杰克斯的故事，将这种死亡的冰冷在个体的痛苦和恐惧中具体化。书中对于病症的描写是非常直白的，其中某些场景让我都生理不适，但这也是这本书真实的地方，鲜有纪实文学可以将真实表现地如此有感染力。

这份惊悚另一方面来自对人类脆弱性的反思。读完整个故事，感觉人类能够从埃博拉手中幸存有了太多太多的“侥幸”：

• 幸好埃博拉不会通过空气传播，不然 0 号病人夏尔·莫内在内罗毕机场，就足以将这个病毒传向全世界；

• 幸好扎伊尔有着低下的行政效率，让准备去欧洲读书的玛英嘉在办理出国许可证时拖了很久——一直拖到她发病，不然埃博拉病毒将脱离非洲，在欧洲大陆上引发更广的传播和死亡；

• 幸好尤金·约翰逊的朋友有着可靠的浴巾，在颠簸的飞机上保护了装着患者血清的试剂管，没有在阿姆斯特丹机场发生泄漏；

• 幸好在华盛顿出现的埃博拉病毒，是埃博拉的另一个变种；

  …

这些幸好，让人感到人类的脆弱和无力，人类习惯于从科学中获得的，对生活规律的把握和自信，突然失去了支点，世界性的公共卫生危机和生存危机似乎就在某个角落，我们基因中继承于远古的、对自然的本能恐惧又重新浮现。

起源

在这本书完稿时，埃博拉的起源仍然是个未解之谜。但作者类比给出了艾滋病起源的流行观点：从20世界60年代起，猴类交易在整个中部非洲利润丰厚且异常活跃：

• 大量野生猴子中有一些就携带了罕见的病毒。
• 这些动物被塞进同一个铁笼，暴露于彼此之前，来回传播病毒。
• 不同种类的猴子混在一起，为跨物种传播的病毒大爆发搭出了完美的舞台

人类免疫缺损病毒（HIV）很可能就是这么产生的，有些黑色幽默的是，欧洲作为这些猴子的主要买家，他们购买这些猴子的原因是——医学研究。

微笑

在这本书中，埃博拉的消退就和爆发一样突兀：当世界人口可能要按百分比减少的时候，埃博拉谜一样地迅速消失了。面对埃博拉留给幸存世界的大片空白，人们除了劫后余生的侥幸，还有更深地困惑。

《乔布斯传》中提到过一个故事，

In ancient Rome, when a victorious general paraded through the streets, legend has it that he was sometimes trailed by a servant whose job it was to repeat to him, “Memento mori”: Remember you will die. A reminder of mortality would help the hero keep things in perspective, instill some humility.

这本书也结束地意味深长：

大自然似乎在逼近我们，高高举起屠刀，却忽然扭过脸去，露出微笑。这是个蒙娜丽莎的微笑，谁也不明白其中的含义。